2.8-9

告白2.8

飯後已經沒什麽事，那個護工不在，意味著第一步計劃業已夭折。

入夜後山中氣溫漸涼，我裹了一件外套，信步朝著一棟三層建築走去。

那邊是養老院的辦公區，一樓的位置尚有幾點零星燈光從林木間映射出來。

散落四周的獨立小院，反而燈火綿綿，老人們習慣早睡，但現在畢竟未到夜晚八點。

我步入一處花園廣場，廣場內栽種一顆顆樹幹筆直、葉片細密的綠樹，中央是一顆龐大的老榕樹，百千條根須從枝幹樹丫間垂落，在夜風中輕舞，影姿婆娑。

下午的細雨早已停落，綠道間有人在散步，隱在某處角落的長椅，隱約可見一兩位老人的孤寂背影。

我攤開雙臂，仰首深呼吸一回，滿口的樹木清香與清涼山風鉆入腹間，心頭只覺一片清涼，心緒散漫。

遙遠的將來，若在這麽一個地方養老實是上佳選擇。

“咳咳”——

有人在不遠處輕咳幾聲。

我緩緩循聲步去，下過幾級臺階，是一處山緣邊修建的平臺，僅供五六人駐足，三面均用仿木欄桿圍住。從平臺這個角度，正好可以望見山下小鎮的萬家燈火。

緊靠山壁的一張長椅上，一個人雙臂抱胸，斜斜歪靠一側椅臂。

聽聞腳步聲，他側首懶懶地描過一眼。

平臺一角，豎有一盞圓罩形白燈，燈光昏昧，我並未來得及看清那人容貌，隱約是一位瘦削面容的老人。

我無意擾他清靜，低聲說道“對不起”，挪轉腳步準備離去。

“你來了！”

剛轉過半個身，耳邊便聽見這三個字，我仔細確認一遍，自己沒有聽錯。

我回過頭，黑暗裏的老人轉過身，一雙精光隱隱的眼睛直視過來。

對視兩三息，我主動移開視線，再次道歉：“對不起，打擾了。”

對於之前老人的言語，我自動選擇了忽略。

老人始終那麽盯著，讓我感覺幾乎有什麽東西要爬上臉龐，十分不自在，至於他眼神中包含的幾縷異樣情緒，只是讓這份不自在快速達到極限。

我並不願意在此惹上意外的麻煩，打算直接掉頭離開。

“年輕真好。”

老人聲音有點嘶啞，又道：“莫學姐、她沒有來吧？”

“老變態——”我心裏的國罵剛開始冒泡，就戛然而止。

我的美女編輯老師好像也姓莫。

老人獨自一笑，重覆那一句：“年輕真是好。”

他已看透我那點不善心思，我也算有幾分悟性，基本確定他就是我此行的采訪對象。

不過這個開場白，有點不怎麽正常。

我勉強露出一個笑容，立在原地，不知如何把這天聊下去。

老人拍了拍身邊的長椅，我沒得選擇，走過去靠著另一端椅臂坐下。

老人不再說話，我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言辭，初始的尷尬就在兩兩沈默中逐漸淡去，各思各的心事。

告白2.9

第三場豆腐宴開宴前，死者家屬尚需致辭答謝參加宴席的人，其實只要不是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死仇，同村的人大都會來參宴，此前封送的白紅包五十元至兩百元不等。而上臺致謝的代表，一般是死者的親屬、好友，或是同事、領導，大都是具有一點社會名望的人。除了表達謝意，致辭的人還需對死者的一生進行簡單的回顧，在古代稱為某某墓志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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